山里的冬天慢悠悠, 好容易熬到了春打六九头。 庄稼人,盼望着春来早动手, 一年之计全在于春细筹谋。 大老侯,心里打好了小九九, 也外出打工赶潮流。 一来是,走出大山开开眼, 也看看城市的大高楼, 二来是,光刨土碴儿苦奋斗, 口袋中没钱日子羞, 打工淘金走一走, 也挣俩活钱儿不那么抠。 大老侯,随着民工出门去, 到洛阳,下郑州, 柳州、杭州、福州、广州到了汕头。 民工多来活儿难找, 到处转悠无处投。 转悠了多日总算找到了落脚的地儿, 老侯的心里激动有了奔头。 第一天干活儿有点儿小咳嗽, 老侯没把它挂心头。 干起活来如猛虎, 力大气壮赛过了牛。 三天五天时间久, 咳嗽不断闹了两周, 干咳几声不严重, 吐口清痰也不稠。 老侯想:换了地方水土不服是常事儿, 适应环境起码得过三四周。 老侯没往心里去, 干活儿绝不惜力省劲把懒偷。 甭管累得多难受, 都咬牙挺着总那么牛。 又过了两周咳嗽还是不见好, 干活儿两腿有点儿抖, 精神也不像以前那么好, 没了刚毅光有柔。 老侯想,可能我是得了感冒, 这感冒小病不用愁。 春天风大着点儿凉, 在家都睡热炕头; 热热乎乎地发发汗, 胜过了吃药和针炙。 打工在外,热炕头儿是没有, 这……对!我多喝开水是个智谋。 白开水同样能治病, 消毒杀菌驱寒祛火增暖流。 老侯他,抱着暖壶往下灌, 咕咚咕咚的象饮牛, 一天八大暖壶白开水, 喝得头冒热汗顺脖子流。 一趟一趟的跑厕所, 这倒好,通便利尿不用愁。 一连喝了几天水, 他的咳嗽不见往回收。 下午低烧夜盗汗, 身上没劲儿好像少了骨头。 老候的心里直纳闷儿, 暗暗的嘀咕犯了忧愁。 这咳嗽两声不叫事儿, 怎么这回这么顽固无止无休, 痰中带血从来可没有, 莫不是咳嗽用力伤了咽喉? 要不然,就是我倒霉走背字儿, 可我没有伤天害理坑骗偷, 堂堂正正的庄稼汉, 只不过来自穷山沟。 老侯他,理不出个头绪心烦乱, 总觉得浑身难受特别扭。 工友们劝他去医院, 他是又为难来又担忧。 担忧的是,真要查出个什么结果, 就如同,一脚跌下了大高楼。 可有病不看总这么等, 等到何时才算休? 病情越等越加重, 到时候后悔晚了三秋。 为难的是,看病难进医院的大门口, 兜里没钱,总不能拿话来应酬。 实指望,打工挣钱过的富有, 没想到,打工的路上也有阴沟。 眼看着老侯一天一天在消瘦, 无精打采锁眉头。 出来不到个把月, 咳嗽了足有三四周。 气壮如牛的大老侯, 身体发虚都快成了大马猴。 不能在城里把活儿干啦, 只好打道回山沟。 一进门,他爱人一见吓一跳, 听罢了经过开了口: “哎,前天村里宣传过, 肺结核就是这个来由, 连续咳嗽、咳痰超三周, 下午有点低烧上额头。 你外出打工南北走, 弄不好,染上了这个冤大头。” “噢—— 不是咳嗽用力伤了咽喉。 咱到医院验一验, 弄清了缘由省得担忧。” 说去就去快快走, 咱到结核病防治所里查根由。” “走”! |